神話之鳥與愛鳥達人 2022/1/23
《神話之鳥--黑嘴端鳳頭燕鷗》是梁皆得導演繼《ㄉㄨ ㄉㄨ ㄨˋ:蘭嶼角鴞的故事》、《草山鷹飛》、《菱池倩影》、《老鷹想飛》後,又一感人力作。拍攝鳥類情有獨鍾的導演,在長達20年追蹤黑嘴端鳳頭燕鷗的歷程中,串起了東亞鳥類生態研究者的群像,同時記錄了自己的工作、人生,與整個生態環境的滄桑變化。影片由導演第一人稱娓娓道來說,將自己和家人的影像揉進其中,影片彷彿一部導演的生命告白。
2000年,導演在應邀到馬祖拍攝鳳頭燕鷗時,從一捲因失常而來回檢視的錄影帶裡,發現了被認為絕跡的黑嘴端鳳頭燕鷗影蹤。彷彿神話中的青鳥,為了回報導演餐風露宿的艱辛而現身。從此,他開啟了一段追尋神話之鳥的長年跋涉旅行。
從東北亞到東南亞,橫跨整個鳳頭燕鷗的遷徙路徑。在尋找神話之鳥的過程中,導演拜訪了各地的鳥類專家、燕鷗達人、博物館員、志工。我們看見各地愛鳥人士,如何各自運用智慧巧思,連接起人類和鳥類之間的那根雷達天線。眾人共同分享資料,像拼圖一樣,終於逐漸掌握了黑嘴端鳳頭燕鷗更清晰的生命歷程。
導演的攝影功力,總能讓人驚艷。我們看到求偶時,黑嘴端鳳頭燕鷗雄鳥繞著雌鳥,一次又一次轉圈子,憨態可掬的樣子 ; 雛鳥學飛時,親鳥在海上餵食,為他們補充體力 ; 跌入浪花中的雛鳥,一次又一次奮力爬上岸邊。但優美如海上精靈的鳥類,拍攝過程艱辛,有時飛越千山萬水,未必能有所獲,有時發現令人不解的謎團,例如:為何鳥群集體棄蛋離去?便得再次啟程,更深入去解謎。
透過觀察被塑膠管纏著嘴巴,名為「小管」的黑嘴端鳳頭燕鷗,及學者與志工們的繫放紀錄,研究者不約而同指出,海洋生態污染,以及人類過量捕撈魚類,極可能是鳳頭燕鷗失去食物來源,被迫遷徙的原因。導演長期的追蹤觀察,同時紀錄了東亞海域的豐富多樣性,與海洋生態環境變遷的滄桑。
而透過導演第一人稱的旁白,觀眾分享了在發現黑嘴鳳頭燕鷗的同一年,導演小女兒誕生的喜悅。漫長的拍攝過程裡,從妻子守護著小女孩,在海灘上呀呀學步,到女兒終於成長為父親的得力助手。影片也披露了導演暈船、機器報廢、跌倒血流如注的種種「當機」時刻。追尋神話之鳥的軌跡,揉進了發現的欣喜、意外受傷的痛楚,女兒的成長的欣慰.....這部探索神話之鳥的旅程紀錄,同時也是導演生命歷程的告白紀錄。
從彰化福興老家的八仙桌少年木工,到鳥類生態攝影大師,導演既是一位天生的鳥人,也是一位上天下海的癡人。這或許是片裡片外,許多生態保育者、學術工作者、影像紀錄者,所共有的唐吉珂德精神:憑著心中的熱血,眾裏尋牠千百度,即使頭破血流,依然持續前行。用一生,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追尋神話之道。